TEXT=Daniel INFO、PHOTOS=MoMA
在二十世紀的西方文化演進過程中,紐約扮演著關鍵性的角色,這座城市是幾乎所有人認知裡的「現代性」(Modernity)的具體呈現,文學、電影、藝
術……每個領域都看得到紐約大量出現;它本身人們具體建構現代性的實質空間場域,也啟發出各種對現代性的想像,現代建築的興起與各階段的轉變也清楚地記錄
在這裡。
位在紐約曼哈頓中城布萊恩公園西側和北側,矗立了不少1970年代的辦公大樓,外觀設計不約而同採用灰色調的玻璃和長條石材構成的垂直立面。如果鄰近的克
萊斯勒和帝國大廈象徵著旭日初升的現代建築風格,這些晚它們五十年興建的後進所表現出的單調機能主義設計取向,反而更像是現代風格缺乏想像力的註腳。
真正有趣的是,建築的時尚潮流總是週而復始不斷更迭,這個時代獲得激賞的建築物,可能在下一個十年就被批評為俗不可耐或是令人乏味,情況也可以正好相反。
紐約現代博物館(MoMA)去年七月開始一項名為「Dreamland: Architectural Experiments since the
1970s」的展覽,說明了建築思潮與實務不斷衝突、變遷的辯證關係,與70年代街頭實際可見的單調建築相比,同時期建築師各種異想天開的構想甚至能讓廿
一世紀的今天相形見絀。
MoMA舉辦「Dreamland」緣起於前不久將一位建築設計師Rem
Koolhaas的著作及設計圖面納入永久館藏;事實上,Koolhaas一幅以水彩創作的《Plan of Dreamland》
(1977)就是這項展覽名稱的由來。策展人Andres Lepik及Christian Larsen表示,Rem
Koolhaas在1978年發表的專書《Delirious New
York》,以事後回溯的角度去探討曼哈頓城區的發展歷史,他針對各個建築設計案例進行歷史分析之,同時又加入對其他設計概念可能性的探討,藉以凸顯都市
生活與建築兩個層面在理念與現實之間的對比。Koolhaas扮演一個熱情觀眾的角色,把設計和自己在街頭所見直觀地連結在一起,這種帶著玩興的論述方式
在30年前,即使不是獨一無二也算得上是相當新穎,和其他現代主義嚴肅的論述風格形成二極,代表同時期建築設計風格向後現代主義的轉變。
紐約市一直是一塊夢想者的大磁鐵,對建築師也不例外,對更早的世代而言,城市設計嚴守機械式的棋盤格狀規劃,整座城市就像一部上好油運作順暢的機器,但這
種觀念經過半世紀逐漸活力。尤其到70年代晚期,紐約市的財政狀況因石油危機而跌落谷底,理想中的現代城市也受到多數人的遺棄。
當時許多歐洲建築師來到紐約,想找尋一塊能自由發揮想像力的實驗場。或許他們認為自己的構想將成為紐約復興的救贖力量,或至少正值發展低潮的這座城市會更
願意放手一搏。總之,Koolhaas與其他年輕建築師在危機與混亂之中,反而發掘出一種新的、帶有濃厚實驗意味的社會互動典範,從過去的嚴謹態度中被解
放出來,讓設計師和民眾同樣感受到令人振奮的魅力。當時各種探討建築烏托邦的成果被大量保留在MoMA館藏中,經過三十年時間的沈澱,透過
「Dreamland」展覽又重新確認了他文字的影響力,也讓我們回顧紐約甚至全世界的建築,是否真正朝向設計師的理想接近。
實際的展出作品都是由MoMA永久館藏中挑選出來,形式以繪畫為主,也包含二十多件的模型。其中大部分作品都著重在超大型建物,鉅細靡遺地描繪出一座由各
種新穎的建築物所組成、完全不同的紐約。有些作品讓人對科幻小說裡的奇幻場景產生直接聯想,例如Hans Hollein的《Urban
Renewal in New
York》,把曼哈頓下城區變成一個巨大的昆蟲型機器,策展人Lepik解釋這是對柯比意「房屋是用來居住的機器」一說的諷刺性延伸。Gaetano
Pesce畫面陰沈的《Church of
Solitude》則是描繪了一座地下城市結構,將紐約向上發展的建築趨勢倒轉向地下。這些作品表面上雖然是各種激進主義思維的集合,但絕大多數的概念出
發點都專注在解決實存環境中的特定問題,只是他們所採行的解決方案都傾向於直接進行全面性的都市更新。
除了純粹的空想式圖像作品之外,這次展出中還包含其中有不少有真正施工完成,當然和畫作相比,這些模型的設計構想要保守得許多,這樣落差正好讓我們看到設
計師在理念與實務之間的掙扎。而且這股由70年代興盛的思潮隨時間推移,逐漸失去力道,雖然具有高度創意,但狂想的成分愈來愈淡。到如今,紐約建築甚至被
批評已經失去啟發作用,尤其是和中國或杜拜相比。MoMA舉行「Dreamland」是單純的歷史介紹,還是想重建紐約內在的實驗精神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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